发布时间:2020-02-06编辑:未知
什么是韧性城市规划?
韧性城市(resilient city)指的是,城市经历地震、洪水、飓风等灾难、瘟疫、社会冲突等突发事件之后快速重组和恢复生产能力的城市,具有反思力大,随机反应能力强,稳健、冗余、灵活和包容等特点(周利敏,2016,韧性城市: 风险治理及指标建构—兼论国际案例 北京行政学院学报.)。
仇保兴认为,城市韧性分为结构韧性、过程韧性、系统韧性三个层面:结构韧性包括技术韧性、经济韧性、社会韧性和政府韧性,分别指代基础设施应对城市灾害、经济结构抵抗金融巨变、社会民众面对重大事件、政府部门维稳职能运行及安定民心的能力(2018. 基于复杂适应系统理论的韧性城市设计方法及原则. 城市发展研究.)。
他认为,城市规划,应重点关注技术层面的结构韧性,强化城市的通讯、能源、给排水、交通、防洪和防疫等维持城市正常运营的生命线基础设施应对灾害的能力;过程韧性,指的是,城市在面临大型灾害及突发事件时,在维持、恢复和转型三个阶段所表现出来的修复能力;系统韧性,指城市作为一个有机体进行运作,能够依靠智慧城市系统进行智能自反馈的感知各类事件、风险和不确定因素能力。
随着城市脆弱性增加、社会发展的不确定因素递增,以及民众的风险意识提升,韧性城市规划越来越受到世界各大城市的重视。2013年6月11日,纽约市发布了《一个更强大、更具韧性的纽约》的纽约可适性计划,该报告解释了“韧性(resilience)”的含义:一是能够从变化和不利影响中反弹的能力;二是对于困难情境的预防、准备、响应及快速恢复的能力。
美国纽约在经历桑迪飓风之后,全面制定了韧性城市规划方案,将城市防灾、抗灾等应对风险的能力作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力量,进行提高和加强,,加大对基础设施建设、灾后重建以及提升社区韧性方面的投资。芝加哥、伦敦,鹿特丹等城市也先后制定自己的韧性城市规划方案。
全球6大韧性城市规划 (郑艳,2013,推动城市适应规划,构建韧性城市——发达国家的案例及启示,世界环境)
emi(earthquake emergency initiative)组织于2015年3月针对发展中国家发布了《urban resilience master planning》(城市韧性总体规划),作为对发展中国家的政策制定者的指导文件,在东南亚等国实施“灾害风险管理总体规划drmmp” (刘宏波,翟国方、施益军, 2016, 从响应到韧性:基于《urban resilience master planning》的思考, 2016中国城市规划年会.)。
灾害风险管理总体规划drmmp执行框架 (刘宏波、翟国方、施益军 2016)
城市规划与韧性城市总体规划的阶段协调配合(刘宏波、翟国方、施益军2016)
国际防灾复兴机构(irp)提出“柔和社区”概念,在社区层面提出韧性城市要求,尤其是面对突发灾难和疫情的社会组织关系上的压力,以柔和的社区管理对抗强大的突发灾情,通过调动社区的人际关系网络和熟人社会的关系网络,发动人的韧性力量,凸显韧性城市中人的韧性潜能,凸显出“以柔克刚”的韧性规划的优势所在。
国际防灾复兴机构(irp ,《从灾害复兴中学习 -决策者指南-》2007年1月 (来源:顾林生,云南鲁甸803地震灾后重建需求评估报告,2014)
联合国减灾委员会,2012年出版了一本《如何使城市更具韧性:地方政府领导人手册》,从执行层面具体分析,面对突发的灾难事件和疫情,地方领导人需要从机构、社会、自然环境、经济等多个维度,推进韧性城市,使其具有抗灾能力,且保持可持续发展。
(来源: unsidr,《如何使城市更具韧性 地方政府领导人手册》 2012)
启示
处于新冠疫情中的武汉,超过1000万人的大都市,由于缺乏韧性城市规划,在突发疫情的环境下,一度几近停摆,甚至将周边城市及国内其他大中小城市带入极大的城市危机之中。
以“结构韧性”、“过程韧性”和“系统韧性”这三个体系来分析城市韧性规划,或许尚需日后推敲。但以此框架,对疫情下的武汉进行城市韧性分析,具有足够的可行性。这也为面向未来的城市韧性规划带来了启示:
结构韧性层面:
(1)技术韧性是城市抗灾防疫的硬件设施,相关规划需要以仿真性模拟的方式进行配置。灾害及疫情因其涉及的人群范围广,需要更全面地进行整体规划,甚至是省域及跨省范围内的大区域整体联动。基于真实灾情下的多变和紧急的需求,为极端恶劣环境中的人类生存场景做出预判和规划,并储备可承担、可执行的应急处理能力和资源,是韧性规划为城市带来的核心竞争力;
(2)医院等基础设施建设的选址、建设,需由具有专业规划及设计经验的团队负责操作,保证速度的同时,保证质量;
(3)社会韧性方面,保证基础的城市运作的资源供给,为保障市民基本的生活质量提供支持;
(4)韧性社区,是城市社会韧性的重要一环,适度减轻社区负担,是增强城市韧性不容忽视的一部分。
过程韧性层面:
(1)救灾抗疫过程中,不同方面的韧性需求容易产生冲突,例如,要阻断疫情传播渠道,减少人员流动,就可能要封城、封路,来减轻技术韧性不足对城市的压力,但这增加了社区和市民个体的压力,削弱了城市的社会韧性,令没有感染的市民降低生活质量,承受疫情带来的次生灾害。如何有效调和不同结构化韧性之间的矛盾,在韧性社区的基础上,发挥社区原本具有的柔性特质,也为提升系统性韧性提出了更高要求;
(2)城市并不是孤立的个体,而是一个有机的综合系统,各种不同的主体和利益相关方,都在这个受到冲击的综合性平台上,进行或独立或交叉的互动。具有足够的平台化资源协作、利益相关方的协同发展的能力,将政府资源与民间力量有机地融为一体,借助各方资源为城市助力,才能将城市的过程性韧性发挥到极致;
(3)城市除了物质层面的资源,也有自身的精神价值。作为一个有机体,城市激活市民在精神层面的韧性,也是过程性韧性提升的重要内核。
系统韧性层面:具备足够的信息交互、透明的资讯流通、智能感知与自反馈系统的综合性韧性合作系统,才能令城市韧性闭环实现。人工智能只是智慧城市的硬件基础。一套对这些基础设施进行规划、调度、管理的科学制度,将民间的人道主义救灾信息和官方的智慧城市指挥调度系统相结合,才是人机结合的城市人工智能发展的未来,也是串联起硬件系统和民生的系统韧性的关键。
总结
城市韧性规划的核心,是为城市发展提供更安全、健康和可持续的城市规划,特征是高弹性和可调适,以应对突发的、不确定的城市风险及灾害。通过高效反应、提前备案、协同参与、资源整合等制度化的规划手段,从结构韧性、过程韧性和系统韧性等三个维度,提升城市的韧性程度,为提供更优质的城市服务奠定基础。
在灾难面前,人是极度脆弱的,城市也是。不论韧性城市规划,还是发挥韧性社区的作用,都来自如何判断人和自然的关系。这也决定了城市规划和城市治理的态度和方式。对新冠疫情下武汉的城市韧性进行研究,有助于为韧性城市的中国实践提供参考。从规划建设与管理角度,提出韧性城市总体规划在中国进入实操层面的可能性,保障重大项目规划及投资实施的有效性及长效性,可为千万级人口大城市所借鉴,实现可持续性安全发展的韧性城市。